【绿火】绿松石

“死亡女神会将他带到我的面前。” From《绿松石的早晨》山下知子


*军医绿×士兵火
*绿间视角,第一人称
*夹带黛火私货(本质上算是绿→火←黛)
*能够接受黛火的话建议联动《最高层次白痴》及其续(链接请见评论√)
*非常非常OOC!!!
*没有剧情,已经快成意识流了×
*那么,这是我的七夕贺文w我爱绿火,绿火使我快乐√
「Ps:虽然我这里写的是绿松石和红玛瑙,但实际上绿间的眼睛更像祖母绿,而火神则更接近红色石榴石」







我终于还是又一次见到了他。在担架上的样子与先前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了几丝血痕、也脏了些。作为军医,不管怎样,我都有些洁癖——现在他的灰头土脸的模样只惹得我的右眼皮不停地微微抽动。



他没有睁开眼,紧闭得好像沉入夜色的夕空。我知道那是一抹残阳。仿佛生来就要同我作对,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实际上在做军医以前我并不那么渴望成为医者——以我的惹厌的个性来讲,我不是那么博爱而又有正义感的人。现在或许有了那么点,不过也是为了生存。



我说到哪了,哦,那以前我倒钟意钻研。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眼眶里嵌着红玛瑙。他们理应漂亮得要命(事实也如此),我却感觉讨厌,反射的光华容易灼烧,烫伤我的绿色眼睑。尽管我并不自恋,我倒是欣赏自己的色彩。估量了一下,果然比他的要温柔些许,至少不扎眼。“绿松石”,我蛮喜欢这种石头,它显得平静又冷淡,正符合我。我自己不觉得,旁人确是看我冷血得不顺心。“绿间医生,你有时候冷静过头了。”上尉还是别的谁这样吹过我的气,淡淡一提,不晓得什么深意,说不准也算一种警告。



我现时立住,觉出那么几分幼稚。这么一个傻子——他大约,不,几乎是完全没有常识——我竟也花费时间同他吵嘴。确切起来根本是毫无必要。然而我并非全然呆立望他,也没有这样的空闲。吃了败仗,立时不知有多忙乱,七零八落的满仓破事。伤员多得成山。



有这么一句话:尽人事,待天命。别的人听着好笑,我却笃信不疑。算是个命运论者。所以我在望他几眼之后总还要拿出敬业的姿态,去尽我的人事。不过他不在我的救治范围内。别误会,虽然我同他的确和不大来,但并非我无意救他。说的煽情一点(作为理性派,我实在厌恶煽情),就是“不是不想,只是不能”。我自然已经将医术磨得精湛,但如何也不可能有逆天破势的本事,死在了战场,前线殉职运回来的尸体,要怎么救?



缝合伤口的确是件麻烦的事,看起来也触目惊心。那个下士的脚大概烂的不行了,只好替他截肢,缝合健全是别想了。我的吗啡不够了,实际上从没有充足过。这样的大战里,主战场药品补给也够呛,更不用说我们这样的小战役——微不足道。只能请他忍住痛苦,话虽如此,指不定是要痛死过去的。我错愕了那么几秒,盯着自己满手浆血,以为是敌方横扫前线一片弹雨之际火神大我——他的名字,我有没有说过?听起来也显得傻气——身上迸溅起来落到我身侧产生的黏腻温热而令四周抑制不住作呕的触感。他在阵地内几英尺被子弹穿得满身窟窿,我立在营帐里看他——他的为数不多的相片。



忽然我又想起那个整日闲闲无事的战地记者。他大约来了一月,倒是什么都不曾干过,不随军上前线,也不曾发报告,只钻进一本书里。说实话,他实在也过于难以引人注目。冷淡同我一般,倒也自嘲。到底我同他气氛不和,关系不佳,却见得他乐意衬那人的光亮。他这样颇具顾忌,迟早是被烫伤了眼。看起来他不过也是个“绿松石”而已,或者说是一片“黛瓦”罢了。“红玛瑙”,总灼得人泛泪。有些飘远了,他终了一生不过照了这样一张相片。几乎什么回忆也承载不住的一个背影。我说我是敬业的,那么他则丝毫没有敬业之心。“尽人事,待天命”,他未尽人事,自然等不到天命。



下士看着年少,被征来也是受了欺骗罢。痛苦这样巨大而猛烈,一阵一阵地来锥骨剜肉,他恍然地逝去,也不受谁的责怪。



他死的时候,子弹穿心的生理痛觉是否也如此强烈?那时可还有灼热的光华、滚烫的温度寄居在他的红色之中?敌军是否也被他烫伤,然后愤怒地粉碎了他的骄傲?



我是个命运论者,先前已说过。我尽了人事,所以天命如期以至,他残存的躯体尚有熠熠闪光的宝石。假使我愿意,那样的光华仍旧能再度投射进我的眼眶,将其中的一切——我的绿松石、平静、淡漠——焚成灰烬。



没有吗啡,缝合伤口也是极刑。所幸已快结束,我穿进兵士的皮肤的线到了尽头。我甚至快要以为自己缝合的是他的手脚——其时他已没了手脚。



自以为过了几十年一般长,事实上不过个把钟头的事。上头下了命令,打不下去了,该撤退了。



殉国者的下葬仪式简单得悲哀,他同那群人们一齐被填进坑里,永久地幽在了这一处地下。他是个英雄吗?没人会问,没人会探寻。没人会记得。我当然也无法确保。



我说过,我相信命运,所以我也信任死亡。我已尽了人事,那么天命会将我所欣赏的“绿松石”悄然献到他面前,以他的“红玛瑙”相交换。



在那之前,另一个人来了。那位默然的记者悄巧地来到,衣上的尘土沾得各处都是。风尘仆仆,我的右眼皮再次跳动起来。他立得比我远许多,我已看不清他的神色——虽则他一向不大有表露。白衫附了沙尘,实在不够文雅,他终是仓促了。不知我却同他一样,医者的白袍此时扬在风沙里,失了素洁。



荒唐地发了异想,似墓前未亡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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