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火】四时·物语〔春+夏〕

这一篇原来是打算参阿基太太的生贺本的,无奈个人比较不争气,没有能够按时完成……所以就算是个遗憾吧。发出来存个档,希望能够在之后把它补完。

*四季设定的奇迹+其他火
*只完成了春和夏
*写得很差,陷入了困境

*其实当作独立短篇看也可以√



路过他的诗与梦。


绿意遍野,
紫香满怀。

首先映入火神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绿,一层接一层,自顶至脚底所及之处,尽是绿色,水粉淋了一趟又一趟似的。风拂起来,又不全然是绿色了,一粒粒小物环着或浅白或淡黄的晕影,哗啦啦迎向火神,晃晃悠悠地栖在他的发间。

“日本还是早春啊。”红发男孩晃晃头,紧了紧他的外套。

外出踏青并不是火神本人的主意,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是某次球队集训完的聚会上日向偶然提了几句,小金井又极力要求实践,这便顺理成章地来了。

一众人不知怎的兴致勃勃搞起野餐,火神本是高兴万分,他平日里吃得最多,但仍受限制,这下出来放松,总算得以敞开肚皮大饱一顿。结果却毫无食欲,只嚼了几口干面包就饱得可以。队友管自己边吃边侃,唧唧喳喳毫不停歇,火神日语说不利索,跟不上他们,无法加入。无奈之下,只好起身离了大部队,独自到山里闲逛。

这是火神第一次来这座山,或者说,这是火神第一次登上日本的山。自然,没多久他便迷了路,在树林里胡乱转悠,直至误打误撞踏上这片山坡。

早春的风掺点寒意,钻进衣服里颇有痛感,火神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哆嗦。摩擦着双手,不太注意寒冷,火神心中暗暗感叹山上景色的漂亮。他口舌笨拙,只可用“漂亮”来意指。

绿间就是在这样漂亮的景色中走来的。风往火神脸边吹,却扬起绿间的额发,不浓不淡一抹翠色同数不清的花草树木融成一体,直直随风捎进火神的气息里。火神猛得怔在原地,感到自己似乎有点过呼吸症状。真是口舌笨拙,他无法形容对面的人带给他的感觉。“漂亮”……?不止吧。

火神愣在原地的同时,绿间已迈开几大步,短短数秒,或许火神还未回神,他便是触手可及了。对方抬起手来,火神这才注意到绿间左手缠满了绷带,一圈一圈绕得精准,不露半点缝隙。绷带上停了一只鸟,也是绿色的,带点稚黄,小巧可爱。又盯了一会儿,火神忽地一阵发笑,朝绿间呲他那口白牙。

“哈哈!绿间你这模样真是太搞笑了!”说了出口,余音还未等散进风里,他自己便颇具迷惑。他认识他?关于眼前的人的一切他都无所知,甚至名字也——脱口而出的M字姓氏不晓得是哪位里听来的——到底是谁已不可知了。

火神自是想破头也无用,他的自来熟的劲儿天带的一般。说破了也无所谓谁,顶多是绿间自己告知他的。

绿间单站着,满山的风拂起来,一丝丝地将他的语言抽离,裹进火神的耳朵里。

红发上染出几点绿意,火神自风中听闻轻语。

“绿间真太郎……。”

他们好像真的认识对方?

未等这一阵落下,绿间又开口。他皱了皱眉头:“你是脑子少根筋吗?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打算在这山里等死吗?”词句很尖刻,话音温热而带寒意。火神觉得他生气了——虽然很莫名——正无所措,下一秒他却牵起火神的手,领着他径直望林中走去。

一路上火神觉得奇妙,那满眼的绿意盎然仿佛是随着绿间走的,绿间每踏上一步,草地便漾开一片簇新的绿色。这样的翠嫩小径直到他们真正步入树林才消失。

“春天,春天这座山是绿色的。”依然拉着火神,绿间突然又低低地说起来,“春天就够了。”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火神自是不懂,“哈?”了一声以表疑问,对方却不再多说,只放开手停下了脚步。“喂,绿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的说。”火神亦跟着他停下,大声喊道。其实他不必喊,绿间离他不很远,不过控制音量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绿间转回头去,但并不答话,只经过火神身侧,好似风一般拂过他的耳鬓,先前沾上的点点绿意也被一并拂了去。有几分触感,仿佛是绿间的拥抱。

“我说绿间你这家伙——”火神又亮起他的嗓门,然而绿间已毫无踪影了。

“喂,火神!快起来喽!我们要回去喽!”眼前出现了几个模糊的人像,从声音火神辨出那是他的队友们。

“火神你真是的,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啦!难得我们出来踏青!”教练相田丽子也走近来,抱怨火神没有好好放松。

火神摸着脑袋,感觉有几分奇怪,“绿间呢?”他问,像是在问自己,“他刚才还在的。”

队友们都是一脸迷惑,他们并不认识这位M字姓氏的人物。

“你睡糊涂了吧,并没有‘绿间’这个人啊。”日向在火神眼前晃晃手,催促他,“快点把东西整理一下,我们要走了。”

“诶、可是……”火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当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以清晰方式呈现在面前时,他说不出来了。他似乎从未离开过这一片野餐区。

太奇怪了,难道说绿间只是他的幻想?他总觉得不大实际。绿间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甚至能在周围感觉到他的微息。

绿间自然是真实的。火神离开的时候,和煦得不似早春的阵风忽的便起来,在火神颊边擦过几片落叶,仍是新绿的,同绿间前时漾开的一般深浅。偶然回头,火神望见一只鸟扑棱棱飞上天去——是先前停在绿间手上那只。


火神见到绿间仅那一次,之后大约过了一月,到仲春时节了。火神家边上那幢房子腾了空,有新人家这次搬了来,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出于礼貌,他便去问候。空手相去总归不大好,所以火神烤了饼干。

他一眼见到对方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自己一米九的个子在日本人中已然是罕有的了,对方却还要高,足有两米。

那人确实太高了,火神望着他脸都被门框遮去了一半,一口白牙露在外面阴恻恻的。

被钉在台阶下似的,火神要打招呼,手脚都不敢动,端个盘子脸上挂笑。笑容是生扯出来的,僵硬无比,火神心里早打起退堂鼓了。“那个,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火神大我,多指教了,请!”低了头去,火神颇紧张,他实在是怕怨灵之类森然的玩意儿。不过没有怨灵,倒望见一只长手径直伸进盘里要拿烤饼干。再抬头,对方已经嚼进嘴里,咔吱咔吱冒声响了。这接下来的几分钟,火神觉得不知如何自处,他瞪着眼,仍是立在那里,看对方的长手来来回回,取他所需。

饼干的奶油香气飘往他二人之外去,溢了满院,直至那家伙完全解决了它们。“嗝——”门框下的大嘴打出一个饱嗝,接着钻出一个毛茸茸的紫色脑袋。脑袋的主人是个青年,睡眼惺忪,满脸都写着两个大字:懒散。

在确定了对方的确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火神长长地松了口气。神色稍稍缓和,那独特的分叉眉也调整成一个比较平展的角度。与此同时,青年开了口。

他挠挠后脑勺,又不知想到什么,拖了个长音:“啊——火仔吗?我是紫原敦。饼干很好吃。”

看了看手里的空盘子,火神有点气闷,自己竟然跟这个人在这里耗了近半个小时,只是为了等对方吃完饼干。

抱了一点不悦,扔出“抱歉,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的借口,火神收起盘子转身就走。刚走了没几步,他又被迫停下。紫原敦慢悠悠地从台阶上晃下来,两步就超到火神面前,站定,然后,拔了他一撮眉毛。小老虎理所当然地炸毛了,冲着紫原大吼:“你这家伙干什么啊!很痛的好吧!”

火神本想着对方要是向他道歉,他也就接受了,然后就各回各家,两不相干。结果紫原全然没有道歉的意思,捏着那撮眉毛仔细研究了起来:“火仔,你有四条眉毛诶,好奇怪哦。”“……”火神在心里认定这个人脑子一定有毛病,不想再和他说话,抱着盘子气呼呼地回去了。他竟然跟一个神经病耗了半天,还给对方吃东西!

因为气愤,火神路走得极快,三两下就进了家门。紫原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将那撮眉毛吹了开去。正当浮在半空,忽的一阵风起便将它拂得失了踪影。

看着忽起的风,紫原嘟囔一句“果然是绿仔”,而后转身回了屋。

“惹火仔生气了,要道歉。”关门的时候又皱了皱眉。

火神正准备着晚餐,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绵长又散乱。他不愿去开门的,无奈对方坚持不懈。

一打开门,看见外头站的是紫原,火神就要关门,可惜比蛮力还是紫原更胜一筹,被他硬生生给挤了进来。在十分不爽的情况下,火神的表情也显得凶恶。正要送客,对方倒先开了口。

“对不起啊火仔,之前惹你生气了。”说着,紫原举起手来,火神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一束花,“这个花送给你。”也不容火神收不收,那束花就这么被塞在了他手里。端详了两眼,火神认出花是紫藤。看不出来,这家伙竟然有养花的爱好。

不能一直拿着,火神就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进去。等回头一看,紫原居然还没走,甚至顾自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开动的样子。

“喂,你还不回去吗?我原谅你了。”火神走过去。紫原没动:“我想在火仔家吃饭,我自己不会做。”“——哈?”火神真是要跪了,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好吧,我去给你拿碗筷,总不能看你饿死吧。”顺理成章了。

火神往后就很懊悔,假使他那时没答应,就不会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晚都负责那家伙的晚饭,也不用看那些紫藤在客厅里放的满满当当。

紫原吃完饭不会马上走,总要同火神一起看一会儿电视——通常是篮球比赛。他尤其喜欢靠在沙发前把火神环在怀里。火神当然是挣扎过的,可惜无效。每每这种时候,火神就能嗅到紫原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香气。他有种错觉,仿佛满屋的馨香并非来自那些紫藤,而是来自身旁的那人。

仲春仍喷发着它的生命力。这天傍晚,熟悉的敲门声没有在火神家响起。并不觉得多奇怪,火神摸进隔壁的院子,熟门熟路地跨上台阶。敲门没有人应,他打开壁灯,发现了门缝里的纸条。上面是紫原的字迹,字如其人,松松散散的作派。“火仔,我回老家了,明年再回来。”纸条上这么写着。“真随便啊,那家伙。”看了看满墙的紫藤,火神关了壁灯,“一年不照料,会死的吧。”

火神踏出院子之后,每一株紫藤都发出簌簌的声响。

火神觉得自己也是好笑,初春时冒着寒风去踏青,最生机勃发的仲春反倒闲在家里养那些株紫藤。不光是墙上的,插在花瓶里尚未凋萎的也养了起来。

透过窗,火神看见一对小翅巧巧落在墙上,绿色的小点挨着紫色。


似夜不可语,
如海犹可闻,
悄然风雨不将歇。

去海边是火神临时作出的决定,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捏着张机票从东京飞往冲绳了。连向教练请假都是出机场后才意识到的,相田丽子在电话那头差点没把他生吞活剥。

他怎么会作出这样冲动的决定?火神自己也没思路,因而将其归结为年少时对冲浪的热爱的返潮。实际上并不是,有一种奇怪的驱动力在驱使着他。

似乎他注定要踏上这段旅程。

脚下的冲浪板承载着火神,将他在极速中送入大海的怀抱。轻柔托起他的海水涌动着细浪,溅起水花细细密密地吻火神的脸颊。或许又是突然之间的转变,大海猛然掀起一阵狂澜,水光可接天。

火神显出震惊,但还未来得及反应,灰色的云翳已覆盖大片天空,狂风将至。海水铸成的壁障并未能够阻挡什么,远处的那人依旧在火神的眼瞳中拂浪向他走来。 周身环着缭缭气雾,对方自天际跃至眼前。他显出一副狂放不羁的模样,看得火神一愣,嘴唇翕动两下似要言语,却半个字也吐不出。

来者是灰崎祥吾,这一片毫不掩饰自己的阴霾。他携着狂风暴雨,本是路过,倒不想被浪尖的一抹红色给引住了。「哦呵,这个家伙,很特别。」几乎是脑中滑过这一想法的下一秒,灰崎就立在了火神面前,观察着对方惊愕的神色。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他可以被归类为人的话——自然也不讲究绅士的那一套。

火神看着对方在一瞬间揽上自己的脖子,气息喷入耳蜗:“喂,你小子,陪我玩玩吧。”语气并不温柔,可以说是恶劣极了,气息也没有所谓温热之说,火神只觉得是颈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丝丝缕缕地往外疼。本能驱使他在片刻将人推开,可惜他忘了自己身处海上。脚下的冲浪板陡然位移,火神失去平衡,即将跌落深海。

是幸运或不幸,他没有落入深海,落入了某个怀抱——灰崎及时接住了他。“啊,谢谢……”下意识地道谢,火神又陷入一丝尴尬,这个人刚刚还是一副挑衅的模样。“那个,可以把我放下来吗,请?”他似乎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海面,竟然对于灰崎能够接住他并稳稳立定这件事没有任何疑惑。

灰崎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他救他也是本能的,出于什么原因根本没人知道。这家伙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死,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他只会落入一个更宽广的怀抱。黑子哲也所化作的这片海毫无疑问会给予火神大我比他温柔百倍千倍的拥抱——所以才更加不想让出去。

大概就是这样张狂的占有欲吧,只一眼就定下了目标,恨不得要宣誓所有权。「这个小子,现在是我的了。」灰崎眼尾上挑,冲四溅的海水勾了勾嘴角。浪潮筑起城墙,将他围困其中,同时天色更显灰朦。暴风雨即将在兴奋之中酝酿完成,而一向沉静的海此时蕴藏无限愤怒。

火神更觉得奇怪,以为自己处在某个玄幻的异世界。当然,也很焦急。他仍然挂在那人的身上。“喂!你有没有……”话说半句可是会死人的,无奈火神现在是毫无办法。果然是不能把灰崎归类为人的——尽管他原本就不是,分明是禽兽作派。哪里有人一上来就啃人家脖子,还要一副大爷模样。

“小子,本大爷叫灰崎祥吾,给我记住了!顺便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他磨上他的脖子,耐心地噬他的骨,血都嗤嗤冒出来。耳侧冲进的声音倒是带上些许温度,这样兴奋的暴风雨前夕。火神是半点不愿同其纠缠,报了名字又要将灰崎推开去,虽然依旧没成功。

自然赋予的力量的确不是火神这样的普通人类所能匹敌的,他的颈上还有汩汩而出的鲜血,四周已降下瓢泼大雨。狂风掠起激情与燥热,浪潮掀翻压抑良久的怒火,仿若一场战争来临。无垠的天幕收起它的广袤,似火的夕日尚未燃起,暮色的巨大的双翼已遮蔽天际。

黑夜提前接替了白昼的工作。

黑子哲也正囿于极度的愤怒之中,灰崎祥吾无端生事,触碰他的底线。原本不过是途经,却打上火神君的主意,竟然还敢用那样粗暴的态度对待他,明明连那个资格都没有。晦暗不堪的云翳,怎么能够遮盖太阳?

他守护着这一片海,化作夏季的浪潮,同时也守护着命定的那人。他在每一处注视着他,每一朵细小的浪花都是他对他的告白。但他未曾迈出第一步——化作人形,真真切切地注视那人,立在咫尺,表诉情思,然后相拥、亲吻——可能永远也不会。倘若那样做,他会惶恐。海会束缚火焰,然而太阳是不能被束缚的。

这样就足够了,火神君不会知晓他曾给予他无数细吻,也不会明白“黑子哲也”存在的意义,至少他能感觉到他施与他的绵长的温柔。

很适合他。

可是灰崎祥吾的狂放令他嫉妒,这样轻而易举。「你不属于他的四季,你不该和火神君有任何交集。你不是能够守护他的人。」即便是静默,尖细的雨丝依旧钢针一般扎进深色的漩涡。

「我想,我就是。你的思想未免太落伍了,哲也。难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情热催生的暴风抓起新一波巨浪,火神几乎大脑放空。没有人能指导他如何再次让自己的思想运作起来。

这算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来了。青峰君即使无礼,总也还胜你一筹。火神君大概会喜欢他的,真是悲哀。」漩涡渐渐消散,浪潮缓缓平息。

「悲哀?只有你才悲哀吧!看看,大辉的力量,你我根本不如他。但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走开,反正那家伙,只要我乐意,见他毫无难度。打不过就跑,又不是傻子。」狂风暴雨戛然而止,被驱逐的灰云散开几丛星点,「而你,哲也,这个时代还搞什么‘骑士精神’,未免也太可笑了。你喜欢这家伙到连抱他一下都不敢?噗哈。悲哀。既然想要,就该无所顾忌地去得到,即使现在不是你的,只要抢过来,还不是一样。你是聪明人,只是太守旧。」霎时疾风迅行,火神看着对方再次环上雾气,弥散天际。从对方怀抱里落下,他却也站得稳稳当当。

“小子,先饶了你,本大爷下次还会来找你的!”只余下声音尚能让火神联想到那副臭屁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家伙,自大狂吗?

「啧,灰崎那个混蛋,真令人火大。」阴翳全数褪去,神用五指染下星群,阵风拂起海上细浪。「笨蛋神真的是笨蛋吧,这样就要被他骗走了!大概是个白痴都不会信。」

青峰大辉显得有几分气恼,又感到一阵无力。他实在没有什么立场来评判火神或是灰崎。或许那样的情况之下,他的暗面会暴露得更彻底。

依旧郁闷得很。他自以为是天下无敌,几乎万能,实际倒是连近距离同火神见面都没有过。照着青峰自己的话说,他是不想和那个笨蛋吵架,会拉低自己的智商。真实心里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说不定自恃强者近于神明——自然幻化成的类神的模样——的青峰大辉在这种问题上退缩了。不敢正视,不可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他性子也鲁莽,笨拙得野蛮。和黑子不一样,若是温柔的话,对于火神他也要费几番心思。可能赠他遍目繁星已然是青峰能想到的最大的温柔吧。

第一眼见对方就草率得要命,他已于无尽的孤寂中存在数万年,而对方尚且是学步幼儿,睡得香甜。有时他会夜中醒来,红发跃动,漾出笑脸去抓那满天星辰。而后又心满意足睡去。简直是本能,青峰攥起满手星辉,奔往孩子跟前,扑扑簌簌撒了他满身。

他是在发光的,是闪耀的。青峰不禁莞尔,他睫毛之中的银河。

整个夜空都倾泻下来,火神立于万千星辉之中,看那夜的使者踏月而来,赐予他世间至轻至柔的一吻。他拥他入怀,眸色幽暗,眼中光芒却亮如白昼。鬼使神差一般,火神的身体渐渐后仰,融进了整片的璀璨光华中,拥抱他的成了那片海。温柔的海水将火神完全包裹,推着他缓缓漂往海滩。海水退回时,青年模样的男子走向火神,替他抹去脸上的水渍。“无论是否有万千光华,我永远都会完全包容火神君。”海潮涌来,青年消失于其中。

远处,天空已泛起青白,暗夜即将结束它的统治。

火神醒来时看见的是少女的脸庞,水珠沾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先生?你还好吗?”她探过身来,轻轻扶起火神。“啊、我没事、的说,谢谢你啦。”火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平躺在海滩上的,看起来就像遇了灾难被冲上来似的。“这里太危险了,我扶你去医院吧。”少女站起来,引着火神向不远处的医务站移动。

火神脑中是记得事情的,他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但那太不真实了,大约只有他小时候看过的迪士尼里才会出现。想了想,他觉得好像《小美人鱼》,特别是涌起的那片海潮。

倚在病房阳台的栏杆上,火神仰望着夜空。今晚的夜幕依旧璀璨夺目,大片大片的星屑洒落到海面上,泛起粼粼微波。伸出手,他忽的记起那人踏月而来的模样,天地间升起无数的细碎光芒。正望着月亮,一片细屑落进掌心,闪着微凉的光。

不远处的海潮温柔地涌动。

火神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某年夏天到过的那片土地,那里的夜空与海,对他怀着诚挚的热爱。所以目所能及之处,夜空闪烁生辉,海水柔可泛漪。


【TBC】

追逐他的梦和诗。

微风馨香是春的馈赠,星空海浪是夏的谢礼,红叶稻穗是秋的奉献,冰雪雾霭是冬的给予。而那片携狂风暴雨而来的暗云,是四季之外的惊喜。

即便火神无法永存,这永恒的生命也将陪伴他走向终结。然后天地静默无声,直至他的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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